04零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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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饿时代的时候人们为了让生活更有质量，有了很多充满劳动人民智慧的发明，比如当时王耀他们所隶属的矿院里有人发明了一种名为“双蒸饭”的方法，蒸出来的米饭看起来像果冻儿——但是这是个自欺欺人的法子，它不但吃不饱，而且利尿。因此这种特殊的蒸饭方法还是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多年以后王耀和伊万·布拉金斯基一起在意/大/利的一家甜品店里吃意式奶冻，王耀用勺子把盘子里奶冻上的蓝莓剥到一边，深情的背诵了一首主席的《送瘟神》。表情虔诚的仿佛/犹/太/教/徒的饭前祷告，然后挖了一大口塞在伊万·布拉金斯基嘴里。然后问他，怎么样儿？好不好吃？
伊万·布拉金斯基握住他递过来的勺子又舔了一口，然后说：“哟啊[yao]你再喂我一次我就说好吃。”
然后王耀用勺子把剩下的奶冻巧妙的全捞起来，晃了两下塞进自己嘴里。大嚼三口咕嘟咽了下去，然后朝伊万·布拉金斯基吐了吐舌头，晃了晃脑袋说：“资本家做的比我以前自己蒸的好吃一点儿，没办法，我以前是拿大米蒸的。”他用拳头比划了一下，“这么多米——”然后又张开两手画了个圆，“能蒸这么多！”
然后王耀放下手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伊万·布拉金斯基在餐桌下拉住他的手温和的看着他。甜点店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有着意/大/利年轻男人标准的特点，弯翘的眉眼，讨喜的，在欧洲人中柔和的五官线条——他在柜台后面朝伊万称赞的笑，并对他比了两个大拇指。然后伊万·布拉金斯基朝他眨了两下眼睛，然后站起来又弯下腰吻了王耀的嘴。
接着店主从柜台后面翻了出来，然后高兴的把那张照片递给了王耀。他带着轻快的意大利口音的英语快活的说：“你真幸福！先生！祝您跟您的丈夫永远都像今天这样甜蜜！”
那张照片被伊万·布拉金斯基强烈要求放在王耀的钱包里，并威胁说，如果你把它弄丢了，我就把你送到集体农庄里去。王耀嗤之以鼻的笑了一声，然后放在钱包的最里层，再没有打开过，之后这只钱包在越/南被弄丢了——当时王耀正站在一块儿用英语写了“禁止投喂动物”的牌子旁边掰了一块儿面包准备喂猴子，然后那只猴子扑过去抢了他的钱包就荡着树枝跳走了。伊万·布拉金斯基在旁边气的差点冲过去摇树，如果他手边有枪，一定会准准的打在猴子的脑门儿上。
说到用枪支，伊万·布拉金斯基和王耀有着不同的回忆。伊万·布拉金斯基十四岁那年就能自己将老布拉金斯基的莫辛甘纳拆开了并装好。在伊万所在的贫穷时代，他把家里所有运动步枪全部都拆了个遍，然后又装了个遍。就像在组装一套精细的大玩具。有一次他开玩笑的朝着姐姐举起了那把从父亲床底下偷出来的AK47，然后口中喊着嘣！嘣！然后枪口里飞出了爆米花——他本想让姐姐大笑一场，但是他看见冬妮娅抱住头蹲在地上小声的哭了起来，就像是被子弹打中了眼睛。
多年以后伊万·布拉金斯基再次回到故乡，那时候他再看见14岁的青少年总觉得自己仿佛没有过14岁——剃着光头，穿着马靴，敬元首礼，看见外国人就比中指挑衅。但那确乎是这个该时代的14岁。伊万·布拉金斯基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心里又明明白白的知道——属于自己贫穷的年代已经过去了。而那些在外人眼里糟烂透顶的好日子永远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