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时,愿你捂住我的眼睛。

恶棍与母鸡

   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的爸爸被枪毙了,因为他偷藏私粮而被邻居举报。

   我们都觉得菲利克斯很快也会死,而且他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过着日子。

  “嘿,卢卡谢维奇,你爸爸被枪毙了。”我推搡着他的肩膀说。

  “噢,你告诉我是因为你爸爸也要被枪毙了吗?”他用那双湿淋淋的绿眼睛撇向我,细声细气的说。

  我耸耸肩膀,他是个怪胎,是坏分子,在四年级里没有人喜欢这家伙。在每个人都挨饿的年代,他却比大家长的都要小。并且从来不笑,看起来终日苦闷又悲惨。如果你吃饱饭,那么你一拳就能打断他那突起的肋骨。他生来就有点鸡胸,又因为他妈妈是纺织女工,他假期也在纺织厂里帮忙,那些飞花几乎让他的肺脏透了。所以他早早就得了哮喘,总是没日没夜的的咳嗽。像个会走路的鼓风机,只要愿意,谁都可以去踢一脚他的屁股。他爬起来得好半天呢。

  我终日和其他男孩以作弄他为乐,每当他走近,我们就说:“咕咕咕咕——绿眼睛的小母鸡来啦——”大家哈哈大笑,而菲利克斯则加快脚步走过去。我看见他低头用口型无声的说:“畜生们,狗东西,婊子养的贱种们。”

  他恨我们,这是想当然的。

  所以在一股逃跑的白军经过我们的小镇时,小个子的菲利克斯从他们的马队里偷出了一只枪,他冲进教室,先打死了阿廖沙,又朝爱德华连放两枪,最后把枪口对准我,他瞪着那绿眼睛对我说:“咕咕咕咕——”

  他没能端稳枪,所以我现在才能告诉你这些事。接下来他被带走了,他犯了一级谋杀罪,要坐一辈子牢。至少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

  警察拿枪怼着他的脊背往前走时他不时的回过头看我,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湿淋淋的微笑,他用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红领巾朝我挥舞,他用口型说:“再见!再见!伊万!”

  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菲利克斯·卢卡谢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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